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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O的圣经”:杰克·韦尔奇自传

_2 杰克·韦尔奇()
“回家吧,韦尔奇先生”(6)
桌子对面那个身材矮小的圆脸德国人亚历山大·绍布大笑起来。  “这将是你那本书最后一章的内容,韦尔奇先生,”他说,“标题就是‘回家吧,韦尔奇先生’。”  这一番话打破了会议室的紧张气氛。所有人都发出格格的笑声,可我的心沉了下去。  后来大家又讨论了GE金融飞机租赁公司(GECAS)的全面和部分销售,我们的飞机融资和租赁业务,还有其他重大的蜕资项目。但是没有任何进展。  当晚,我和蒙蒂先生进行了第二次会面,时间不到20分钟。我告诉他,我们和霍尼韦尔公司在协议中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我还告诉他,明天我们会提交最后的报价。  他点点头,我就离开了。  第二天,6月14日,我们在电话中进行了简短的通话。我谈到我们又向霍尼韦尔让步亿美元,总报价已达22亿美元。  “昨天让我谈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因为我们的差距有数十亿美元。”我说,“但这将是我们最后的报价。”  他谢谢我告诉他这些,可他对我的报价仍然不感兴趣。  我们回到律师事务所,GE和霍尼韦尔的小组成员已经在那里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星期。我们全都筋疲力尽。虽然我只与事务促进会见了几次面,我们的两个小组却花了大量时间和他们一争输赢。  GE和霍尼韦尔标明蜕资总额22亿美元的正式提交书在当天最后送到了委员会办公室。  离开布鲁塞尔之前,蒙蒂委员打电话向我告别。他说我们之间的交往很愉快,而且第一次叫我“杰克”。我向他表示感谢,并向“马里奥”告别。  “现在交易结束了,”他说,“我可以对你说,‘再见,杰克。’”  “再见,马里奥。”  ·  在那个时刻,我不相信他们会放弃这些好处。连同美国的蜕资,总共有25亿美元的让价,约占主要航空生产线的40%。  我希望合并事务促进会好好考虑一下这些。  事务促进会的决定备受关注。许多报纸和杂志纷纷批评委员会反对我们这笔交易的做法,华盛顿的政客公开抨击这项决定,敦促委员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看到已经建立起了公众的舆论压力,我们和霍尼韦尔商定做最后的尝试。于是,6月25日星期一,丹尼斯、本和我在纽约会见了迈克·邦西格诺和彼得·克林德勒。我们同意以私人方式卖出GECAS的,给一个或多个GE选择的投资者,并请一人作为GECAS五人董事会的独立董事长,但我们表示不会接受竞争对手做GECAS的小股东。迈克和彼得赞同我们的意见。  我们讨论了航天蜕资项目,同意将GECAS的出售同11亿美元的霍尼韦尔资产剥离结合起来,这个售价只有6月14日所提供的22亿美元的一半。迈克和彼得一致认为这是我们需要做的最后一步。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给蒙蒂先生,问他能否在布鲁塞尔见见我和迈克·邦西格诺,以便我们交上最后的提议书。他认为这个时候见我们不太合适,最好是由我们在欧洲的律师递交新的提议书。我让他也这样告诉迈克·邦西  格诺。我和迈克表示,只要我们得到了蒙蒂委员的通知,我们就准备去布鲁塞尔。  我们的律师遵照旨意交上了提议书,很快蒙蒂委员就来找我们了。6月28日星期四下午,蒙蒂先生与我和迈克开了个电话会议,他称我们上次的报价“不够”,说如果我们早两个月提交,这就已经够了。  “我们尽力对我们所听到一切的做出反应,我们为此付出了这么多,这样的结果显然太令人失望了。”我告诉他。  迈克·邦西格诺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情。  迈克下午5点半左右打回电话,告诉我他准备在早晨发送最后的请求。  我劝告他,我们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了,现在应该做的只有激怒委员会。  “杰克,我要用尽我的最后一枚子弹。”他说道。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霍尼韦尔的一份新提议书。这封两页纸的信也被迈克公诸于众了,他在信中让我还是按照6月14日的提议,蜕资22亿美元。但他也让我修改一下GECAS的建议,让欧洲委员会同意小投资者和独立董事会成员的加入。总之,为了符合委员会的立场,霍尼韦尔除了提出以前的所有蜕资意见外,还加上一个烦琐的GECAS概念。  作为交换,迈克提出合并协议的修改意见。他降低了霍尼韦尔的价格,从用GE的股换霍尼韦尔的一股,降到以GE的股换霍尼韦尔的一股。  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自从12月当选继任董事长以来,杰夫·伊梅尔特参与了霍尼韦尔的每项决定,他和副董事长们与我的意见一致,认为这样的提议并不明智。我们为双方公司那些在这项交易中为合并计划努力工作数月的人们感到难过,但我们无法同意霍尼韦尔的提议。  然后我打电话给GE董事会,解释了我们的处境,并就拒绝霍尼韦尔提出的合并协议的修改一事取得了董事会的赞同。这倒不是个困难的决定,委员会已经毁掉了做这笔交易的战略理由。  “委员会所追求的东西使我们失去了这项交易的主要战略性的理论基础,”我在给迈克的信中这样写道,“由于同样的战略性原因,你为迎合委员会而提出的新建议对我们的股东没有意义。”  
“回家吧,韦尔奇先生”(7)
委员会驳回了霍尼韦尔的请求,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不幸的。这项交易是那么合情合理,我们都为它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对我来说,如果这项交易正值我的职业生涯的中期,那它不过是又一次挥棒击球不中的例子。可它出现在我任职最后的日子里,在我推迟了我的退休以后,GE失去的这最大一笔生意越发显得损失惨重。  我和蒙蒂委员之间从未有过个人恩怨。我和他总是坦诚地交往,我们都尽力克服我们的差异。遗憾的是,我们都在一套规则下做事,以至于委员会成了我们的反对者和仲裁者。  一旦合并事务促进会消除了这项交易的战略性理由,我们的股东就无利可图了。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事。  但同他们有关系—我们的员工就是我们最大的股东。  ·  周末,我参加了一个婚宴,在费尔菲尔德乡村俱乐部的门口喝着鸡尾酒,看着外面的高尔夫球场和长岛海峡。四周碧水环绕,真是一块风景宜人的地产。  朋友们问起我与霍尼韦尔的这笔交易。我指着外面的那块地说:“想像一下,你买下了这个漂亮的高尔夫球场,为了结束这笔买卖,城市官员要求你把第2、第3、第4、第5和第8洞—水边最好的几个洞,交给另一个球场使用。然后他们还叫你放弃自己的部分房产。”  相信这番话能让他们明白我在布鲁塞尔的遭遇。  在今天这样一个具有高度监控性和好打官司的世界里,公司很容易成为议论的目标,自由泛滥的官僚主义作风对CEO来说是根永远的刺。在我们这个事件中,我们有两次都是在正当合理的过程中被否决的。  美国环保署(EPA)引用的是超级基金(Superfund)规则,就是说,你要么满足他们的清理要求,要么就面对3倍的损失和一天27 500美元的罚金。只有在你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时,你才有上诉权,而那已是好几年以后了。  正是因为它缺乏公正的程序,我们才在联邦法庭上指出该法规违宪。  欧洲委员会驳回霍尼韦尔购并案,又没有合理的审查过程。官僚主义者可以持最极端的立场,并且没有任何妥协的动机。在美国,反托拉斯机构要阻止一笔交易必须有法院指令,在欧洲则不然。公司应该拥有一种权利进行公平公开的听证,这个听证应由公正的法庭在合理的时间内举行。  只有政府能阻止这类不公正事件的发生。  再进一步说,公司应该争取同样的权利,就好像一个人为一张交通罚单奋力抗争—争取当庭申辩的机会。  
“新 人”(1)
刚开始还是先不说他的名字,我们都叫他“NG”。这是我们称呼“新人”(New Guy)的代号。  将我的继任者的情况保密,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而这也是惟一一件容易做的事情。选择继任者的工作不仅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而且是我面临过的最困难也最痛苦的选择。整个过程几乎使我发疯,给我带来了无数个难以成眠的夜晚。  至少有一年的时间,这是我每天早上思考的第一件事,也是每天晚上占据我整个头脑的事情。  使问题变得难以解决的原因是我们有3个非常好的最后候选人:杰夫·伊梅尔特,他主管我们医学系统的整块业务;鲍勃·纳代利,他负责能源系统的工作;以及吉姆·麦克纳尼,他主管飞机引擎的业务。他们3个都超出了我们的期望,他们的表现非常出色。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完全有能力管理GE。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是非常优秀的领导者,而且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我肯定要使他们中的两个人失望。  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处理的最为困难的事情之一。  在经过长时间且有点强迫性的过程之后,我们做出了决定,和我20年前一样,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如果我在得到这份工作的几年后就着手选择继任者,那就有可能和雷吉在选择我时所做的一样。他的继任遴选工作做得很完美,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他的举措博得了业界的一致赞誉。在这20年里,公司发展得如此之快,我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做法。  从几年以前以业务为中心的模式开始,GE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非正规但是合作非常紧密的企业,并由坚定的价值观和荣誉支撑着。每一个候选人都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他们在变革中成长起来,有着充足的自信心。我们的步骤,从每季度的CEC会议到经常耗时一整天的C类总结,使我们走得更近,而且能够更加深入地相互了解。  我根据以下的一些想法和观点,开始了整个挑选继任者的工作进程。  第一点,我希望我的继任者成为GE无可争议的领导者。我担心自己给他留下了一些失望消极的员工,因为这些员工的低落情绪很容易使得整个公司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精神和价值观发生动摇。  第二点,我希望将官僚主义因素排除在整个过程之外。权力的交接对企业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震荡过程,此时的焦点应该放在公司外部,而不应该是在内部。当年,在我完成最后的接任工作后,一切马上变得极度官僚化和分裂。雷吉并不是有意造成这种官僚化的局面,是这个遴选的过程导致的。将所有的候选人召集到总部,这样雷吉就有机会让每一个人看得更清楚,不过它的代价就是那场严重的官僚主义动荡。  第三点,我必须确信董事会对这个决定是非常关注的,是设身处地地认真考虑过的。为了今后的工作,公司的董事们必须团结在一个人的周围。在我早年一些比较关键的岁月里,我有幸能得到这样一股力量来支持自己。这是天赐的鸿运。在我处于“最低谷”时,董事会的支持对我来说是非常有益和珍贵的,这一点在我被称为“中子杰克”时以及受困于皮勃第的基德公司问题时最能体现出来。  第四点,我希望选择足够年轻的候选者,在未来至少10年的时间里来做这份工作。虽然一个CEO马上就可以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我总觉得人们应该承受自己的决定,特别是自己的错误。我肯定有过类似的情况。一个在职时间比较短的领导者有可能试图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好在公司中留下他自己的印记。我看到过很多类似的例子。在我当公司董事长的这一段时间里,有些公司就已经换了五六个不同的CEO。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在GE发生。  上面这些就是我在1994年春着手这件事时所想的一些问题。当时我58岁,还有7年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位置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充足的时间来做出正确的决定。选择自己的继任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的赌注是未来,而不是过去。我们需要选择能够在变化的环境中生存并发展的人,他将把GE带向一个新的水平:5年、10年,甚至20年。  1993年11月,我任命比尔·科纳蒂做我们人力资源部高级副总裁时,我告诉他我俩最大的一项工作就是为公司挑选下一任的CEO。“我和你将要长期关注的一件事就是为这个职位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事情确实是这样。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件事几乎耗尽了我们的力气。  几个月以后,也就是1994年的春天,斟酌挑选的工作开始了。我们从来都备有应对“突发性事件”的继任计划:一旦我发生不测时可以接替我的位置的人选名单。现在,我们第一次比考虑紧急情况看得更远,撒了更大的网,来筛选有充分潜力的人在2001年接替我的位置。  在我们匆匆记下这些名字之前,我们执行发展部门的副总裁查克·奥克斯基(Chuck Okosky)将一名“理想的CEO”应该具备的条件和要素进行了归纳,列了一个名单。  这些特点完全囊括了你想要的技能和特性:诚实、价值观、经验、愿景、领袖气质、锐利、名望、公平、精力、平衡性,以及勇气。查克的名单上还包括了这样的品质,如“学习知识的无穷欲望”和表达“勇敢的主张”。我也加入了自己的一点希望,如“对任何详细复杂的事情能自如应对”以及“有胆量和耐心去做高风险的事情”。  
“新 人”(2)
不过这个方法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当我们准备按照这个标准开始实施时,连基督都不能说是完全胜任的。  我、比尔和查克在C类员工名册中反复斟酌挑选,总共列出了23名候选人。这个名单中不仅包括了高级副总裁要位上的很突出的人选,还第一次列出了16位潜力颇大的分散在更广泛领域的候选人,其中包括了成为最终候选人的3个人。这些人中最年轻的只有36岁,年纪最大的是58岁,显然后者肯定是紧急时刻的候选人。候选人来自很多不同的部门,既有负责我们不同业务的CEO,也有我们年轻的副总裁。这是我们1994年最有希望的候选人。  我们为每一位候选人写出了一个发展计划,为每一个人设计了升迁的机会,直到2000年。我们希望在多种业务上给这些年轻人更宽广、更深入、更全面的展示机会。  我和比尔在1994年6月向董事会的管理发展委员会正式提出了继任者的问题。我们向董事们展示了写着23名候选人的“理想的CEO”名单,还有我们为16位有发展潜力的候选人所设计的详细的发展计划。这样,从那时起,他们职业生涯中所有关键性的决定都来自于这个继任者培养计划。  尽管我们的计划做得非常周到详细,但看看今天的结果还是使我们清醒。23名候选人当中现在只有9人继续留在GE。其中一个当然是新CEO,3人是副董事长,还有5人将分别负责GE的大业务。有11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GE,包括7人现在正在其他公司当CEO的候选人;还有3人退了休,其中包括两位副董事长。  这些年来,我们像老鹰一样关注着这些家伙。我们不停地在他们面前制造新的考验。有8个仍是竞争者的候选人到1998年的6月为止已经尝试了17种不同的工作。我们免去了吉姆·麦克纳尼GE亚太区总裁的工作,当初任命他是让他履行我们的全球化承诺。吉姆在生产、信息服务和金融服务等方面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他成为了我们主管照明设备业务的CEO。两年之后,我们又让他去当了主管飞机引擎业务的CEO。  鲍勃·纳代利曾经在我们的电器和照明设备业务部门工作过,接着又成为负责交通运输系统的CEO,后来我们又任命他为能源系统的负责人。  杰夫·伊梅尔特将他的绝大多数时间花在了塑料业务上,接着尝到了电器工业残酷竞争的味道,后来又重新回到了塑料部门。他于1977年成为主管医疗设备系统的CEO。  1994年6月第一次董事会陈述后,我们决定每年的6月和12月举行一次董事会对继任者的评估会。我自己在每年的2月还要做一次实时的评估,这个时候我会抽出一部分资金作为激励奖金,发给我们的高级执行官们,每年9月讨论给予股票期权的时候再做一次评估。  为了帮助董事们对这些候选人有一些会议室外的接触,他们每年4月会和这些候选人在奥古斯塔打高尔夫球,每年7月在费尔菲尔德打高尔夫球或网球。我们还举行一年一度的圣诞派对,也邀请配偶们参加。在每一次类似的活动中,我和助手罗莎娜都要认真地安排四人对抗赛的位置和午餐时的座次,以确保董事会的成员们至少有一次和不同的候选人进行交流的机会。  1996年,我希望董事会的成员们能有一次机会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不用我在场。我请赛·卡思卡特主席带他的委员会到每一个业务部门去参观。赛·卡思卡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位卓越的董事会成员,还是一个私人顾问。他智慧而坚强,在我需要被拧一下时,他会很热情地给我一下;他为人慷慨,每当他认为我需要称赞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好样的!”  当雷吉提名我为董事长时,两位董事赛·卡思卡特和米切尔森已经是董事会的成员了。为了保持延续性,我希望他们和第3个成员弗兰克·罗兹(Frank Rhodes)在交接时能够继续留任。弗兰克·罗兹也是遴选委员会的成员,但是他们3个都准备退休了。我请求董事局暂时延缓他们的退休时间,这样公司可以从他们的经验中受益很多。弗兰克和克劳迪娅·冈萨雷斯(Claudio Gonzalez)以及安迪·西格勒是赛·卡思卡特委员会的成员。克劳迪娅·冈萨雷斯是金佰利(Kimberly-Clark)墨西哥策划执行部门的CEO,安迪·西格勒是尚皮恩国际的前董事长。  他们同每一个部门的领导及他们的团队度过了一天的时光,包括晚上在一起进餐或者打球。没有一件事情是我筹划的。在那以前,一些候选人打电话过来问我:“杰克,下面应该做些什么?”  “现在该你们自己表演了。”我回答道。我想让董事会的人知道,每个部门的领导者是以什么方式处理事情的。他们中有些人会给出详尽的报告,另一些人可能就只有几张纸。有些人会和他的员工们一起去完成某项任务,另一些人可能只需要一两个助手就搞定了。每一次旅行之后,赛·卡思卡特都会给我一张字条,说明委员会的印象。  第一份名单提出后4年,有人退休、卸任或被淘汰,总之原来的23位候选人缩减为8位实打实的候选人。我们继续围绕着那份“理想的CEO”名单做工作,添加或者删除一些限制条件,但是看上去似乎只有超人才能满足这些条件。最后,我、比尔和查克于1998年制定了对我来讲非常有用的8个基本目标:  
“新 人”(3)
1. 选择最强有力的领导。  2. 寻求最优化公司行政管理者才能的方案。  3. 在交接完成后,尽量留住所有的竞争者,使他们进入下一届行政管理工作。  4. 将损害组织机能的竞争最小化。  5. 在最后决定做出之前,创造机会更加深入地了解和评价每一位竞争者。  6. 考虑到公司的规模和复杂性,我们需要给出必不可少的交接时间。  7. 提前考虑在全体选举的公告中所需的条款并写出框架。  8. 尽量让可选择的时间长一些,与第4和第5个目标保持一致。  这只是个理想的列表,但这个列表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们没有实现所有这些目标。我后来也认为第3个想法是不现实的。我们不会留住所有的候选人,我后来认识到我们也不应该留下他们。基本目标中的第4个和第5个到头来证明是互相矛盾的。将他们召集到费尔菲尔德,然后更“深入”地了解和评估他们,已经冒了损害组织机能的竞争的风险。其他的目标都坚持了下去。  我从选择继任者的过程中得到的一个最重要的教训就是,必须防止所有的内部官僚主义行为。这一点也许让人感到难以置信,但最后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这样。当整个过程结束之后,“决赛选手”们告诉我,他们也是这样看的。  我们的价值观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任何一个候选人耍花招,就会遭到同伴们的唾弃。1998年年末,我们确定了最后的3位候选人,媒体开始大力施压,不过他们3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损害他人名誉的事来。事实上,他们只会做相反的事情。  我们让他们3人继续在各自的岗位上做他们当前的工作,使得他们除了自己的业务外,不用再费神在其他业务上—鲍勃· 纳代利在斯克内克塔迪,杰夫·伊梅尔特在辛辛那提,吉姆·麦克纳尼在密尔沃基。不搞政治,不对他们的朋友以前干的事“事后诸葛亮”,不用再对付组织中的新官僚阶层。他们各自的缺陷是很明显的。我不想像雷吉那样,把我们所有人都召集到费尔菲尔德,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进行考察和评估。  我不需要进行更深入的考察了。3年来我一直都跟这3个人打交道,不过我还是为更好的观察创造了机会,而不用将他们都叫到总部来。举个例子,1997年,我将他们都列入了GE金融服务集团董事会,在每月一次的例会后,我都会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在这些正式的宴会上,我尽量让气氛变得不那么正式。我们开玩笑,我还问他们对GE金融服务集团董事会实施的这些举措有些什么看法。这样做确实奏效了一段时间,不过到了后来,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我们就不再这么做了。  我还做了另一件事情。这有点像雷吉那时的选择过程,不过这次是在办公室以外。1999年的春天,我邀请了11位主要部门的CEO,参加我举行的私人宴会。席间,我问他们对我们现有的业务有些什么想法,如:什么业务我们应该继续保留,什么业务我们应该抛弃,以及应该由谁来组成最高的领导团队。我请他们选择3个领导者,我不想强迫任何人陷入只许选择一个的踌躇中。  这些会晤非常有助于组织一支团队,但对于选择一个公认的领导者却没有什么用处。  我在2000年的春天又重复了这样一个过程,这次我将重点放在他们所负责业务之外。我想知道他们对我们当前的工会协商和环境问题有什么看法,我还让他们坦诚地交换了对彼此的看法。这次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们对彼此都非常尊重,也非常喜欢。此外,我还提了很多关于我们这个选举过程及其意义的问题,即他们对这个过程哪些地方满意,哪些地方又觉得不够好。  我问他们3个人的问题中,一个最重要同时也最富挑战性的问题是:“如果你没有被选为CEO,你会离开吗?”他们中的两个—其中一个比另一个表达得更直接,说毫无疑问他们会离开;还有一个说他希望得到这份工作,他非常喜欢这家公司和公司里的员工,所以他会留下来看它如何发展。我对这番话打了一个折扣,因为我想猎头公司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事实上,他们获得了如此之多的瞩目,所以到最后,事实证明了我的这个假设是多么的正确。所以那个时候,我下定决心不再努力让他们3个都留下来,因为这是不现实的。  从一开始,我并不是将整个过程看成简单地提名一个CEO,我还希望利用副董事长的位置来满足这些新人,以便能够创建一支更大的团队。我不想使未能接任我的位置的人或未能与我的继任者共事的人失望。我觉得最佳的方案应该是:当时GE金融服务集团董事会的CEO丹尼斯·戴默曼,负责NBC的鲍勃·尼尔森。他们两人在我的宴会交谈中,总是和别人很融洽。丹尼斯·戴默曼在1997年被任命为副董事长,鲍勃·尼尔森在2000年7月被任命为副董事长。丹尼斯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培养对象,而鲍勃则在成为副董事长以后才真正加入继任者的角逐中的。  当媒体在2000年越炒越热时,整件事的不确定性也开始攀升。在我的克罗顿维尔课堂上,有人问我将以什么方式把这3个人留在GE,再有,当他们中的一个当了CEO后,这个人的位置由谁来代替。华尔街的分析家们也问我同样的问题。  
“新 人”(4)
我有过很多想法,有好有坏,但是直到6月的一个周末,我才有了一个真正的好主意。这个主意是我在淋浴时产生的,其实我的很多好想法都是在这种时候产生的。因为3个人中的两个肯定会离开,所以我决定“丢掉”他们。  我决定马上指定继任者,而不是等到他们被提升或者离开时再考虑。杰夫、鲍勃和吉姆可能会在他们这份工作最后的5个月里过得不是很舒畅,但是在他们离开以后,他们所负责的业务的新主管必须得到很好的锻炼,准备好了去承担这份工作。他们各自所在的机构应该知道他们的下一任领导是谁,而且早一点选出他们的接班人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流言飞语。我还认为这样做会使华尔街放心。  在我们的C类会议中,每一个企业的领导者都必须提名他或者她的继任者。这成了一个常规性的过程。2000年4月,随着11月最后任命CEO的日子临近,我给我们所有的主管写了一封信,并请他们所有人至少花一个小时的时间,讨论谁来接他们的班。这些讨论使得这3位候选人最喜欢、最需要的接班人浮出了水面。  星期一早上,我非常高兴地告诉比尔和丹尼斯我在周末产生的新想法,他们也显得热情高涨。我们现在就可以将我们认为合适的众多CEO人选安排在新的重要位置上。因为董事会对所有人已很了解,所以打个电话就很容易在当周召集到董事们,告诉他们这个新的想法。他们喜欢这个想法。  现在,我必须将这个决定告诉鲍勃、杰夫和吉姆。我承认,这看起来可能有点不公平,但是我这样做对他们的员工和我们的股东们而言,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吓了一跳。  “喔,你是说,我要么被提升,要么就走人,是吗?”一个人问道。  “对,情况是这样。你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事情不如你愿,你就会离开,所以当时你就准备好了迎接挑战。现在我要说:‘好吧,这里有个人,他将来代替你。现在你需要训练他6个月。’”  “这样的结局!”他回答道。  “瞧,我知道这样做是有一点残酷,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现在必须这样做。”  他们中没有一个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他们知道,这样做确实符合公司的最大利益。如果说人类的工厂确实有需要稳妥的领导的时候,我想肯定是在2000年的6月。我们已经确定了三个人作为我们新的首席运营官人选,他们全都只有43岁。  戴夫·卡尔霍恩曾经是全体审计人员的负责人,后来担任过一系列的CEO职位,如亚洲的塑料业务、交通、照明设备和再保险业务。他不仅聪明、风趣、敏捷、热爱运动,还很善于公关。戴夫在吉姆·麦克纳尼主管飞机引擎业务的部门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首席运营官。  我第一次遇到约翰·赖斯(John Rice)是在斯克内克塔迪和年轻审计人员共进午餐的时候。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精辟的见解。我马上就喜欢上了他。我告诉他:“你不用再做财务工作了,来做运营工作吧。”约翰这样做了,并且直接进了电器制造公司。在一系列提升之后,他先是接替了戴夫·卡尔霍恩在亚洲塑料业务的CEO职务,接着又担任了GE交通运输业务的CEO。这些经历使得他很自然地成为鲍勃·纳代利在能源系统业务中的首席运营官。  乔·霍根在成为GE-Fanuc的CEO之前,主要工作是负责塑料部门中的全球性业务。乔已有43岁,但看上去好像才15岁。他可能进每一个酒吧都得出示身份证。他看上去好像是这样,但他确实是一位慎重成熟的经理,有着极佳的交际能力和天生的领导才能。他在杰夫手下做首席运营官之前,我们曾让他在医疗器械系统中干了几个月的电子商务主管工作。  让这3个明星做这些新工作是一个改变游戏规则的举措。虽然30万名员工,包括我,还不知道他们的董事长将会是谁,但我们最大的3个业务部门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新CEO将会是谁。  对外界,我说这次变动是“我们领导权交接过程中一个很自然的步骤”。不过对于那些想讨论这次人事变动或其他涉及继任者问题的记者,我一概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鲍勃、杰夫和吉姆也同我一样。我们都不希望事情被媒体搅和得一团糟。我天真地认为我可以完全使媒体不乱说话。毕竟,关于我的继任者的第一个故事在1996年就开始炒得沸沸扬扬。当我们进入9月时,即离任命我的继任者只有两个月时,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GE的接任事宜上来。  一周大概有三四天,《商业周刊》、《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还有伦敦的《星期日泰晤士报》(Sunday Times)上都会出现与GE接任事宜相关的报道。这些文章不仅提到了有希望的候选人,还对他们进行各种预测和介绍,全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当这些报道见诸媒体的时候,我正在澳大利亚看奥运会。我在宾馆的房间里看到这些电传过来的文章,很惊奇我们公司的接任事宜会引起如此广泛的注意。我同样也觉得非常可怕,因为我知道,这会给3位候选人带来多么大的压力。  深夜1点半,我在宾馆的房间里用电脑笔记本给他们3个人各写了一封电子邮件:  
“新 人”(5)
杰夫、吉姆、鲍勃,  非常抱歉你们不得不承受媒体的这些胡言乱语。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让每个人留在自己的业务领域工作,这样我的接任工作就会比雷吉做得更好。结果表明,媒体会将每一次的接任转变成冲突。谢谢你们这些非常不错的家伙。公司非常幸运,你们能够一直坚持下来。你们在做任何一件事情时出色的成绩和非凡的态度使得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变得更具有挑战性。谢谢你们真的这么优秀。  这封信是我的真实想法。下面是我收到的一个典型的回复:  杰克,最基本的一点是,我们非常幸运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这种感情压倒了公众的密切注意带来的不快。成长、挑战和乐趣会使这件事情永生难忘,不论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你为GE所做的这些是完全正确的,我确信我们全都支持这个程序。  你最喜爱的参赛者  这些回复充分展现了他们的品质,而这使得我更加难以做出选择。我有时开玩笑说,现在我希望他们中的一个人做出一些愚蠢、疯狂的事情,因为一个丑闻会使做出决定的过程变得容易很多。当我和董事会又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时,我想让董事们了解,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困难。山姆·纳恩(Sam Nunn),这位来自乔治亚州的前美国参议员,从1997年开始就已经是我们董事会的成员了,他给了我一个回答。  “杰克,”山姆说道,“不要再为选择这些人中的一个而自责了。你已经使他们很出名了。他们将拥有全美最好的工作,况且还不清楚他们谁会最终获得这个职位。这就意味着他们都是非常不错的。他们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已经为他们的职业生涯做了很多了,如果他们没有被发现,他们根本就做不到现在这步。”  这些话着实让我宽慰了许多,不过这并没有使他们3人日子好过些。当这些报道泛滥时,他们都在佛蒙特州斯托的一个保诚投资会议(Prudential Securities Investment Conference)上,而且还在一起吃早餐。他们是屋子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几天以后,我偶然碰到了约翰·布莱斯通(John Blystone),他也参加了这个会议。约翰在1996年离开GE,到SPX公司当了CEO。  “你真应该感到骄傲,”他告诉我,“他们在开会时还互相开玩笑,他们互相支持。坐在那里的股东们看到了公司的最高层像一个团队那样运作。你对此应该感到非常高兴才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约翰不知道他是我们1994年第一次列出的16名新星之一。  事实上,我确实以他们3个人为荣。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区别,但他们全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在盈利、市场份额和员工士气方面,他们都以创纪录的成绩运作着各自负责的业务。  鲍勃在1995年曾被调去管理一项动力涡轮机业务,这一业务的净收入连续3年都在走下坡路。他发动技术骨干去解决这个问题,从动力能力的缺陷找到了可以获益的地方,并促使对涡轮机的需求如火箭般急剧增长。他还建立了一个非常好的运行机制,充分利用了这次机会。他总共进行了几十次全球性的收购。  他将1995年开始只有亿美元运营收入的业务发展成为2000年的28亿美元的业务。更为重要的是,从1999~2002年,他保持着每年净收入增长10亿美元的业绩。众所周知,全球在税后还能有10亿美元收入的企业是不多的,而鲍勃在此后的3年内每年都可以为公司创造10亿美元的利润增长。  吉姆同样也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绩。在他主管我们的飞机引擎业务的3年里,他为GE创造的利润比GE最大的20个业务中的任何一个业务创造的利润都要多。他使这个业务最重要的增长从1997年的78亿美元达到2000年的108亿美元,平均每年增长21个百分点。他发展了服务业,使其最终占据了整个业务利润的一半以上。他还使得GE-90引擎,这个体积最大而且能量也最大的引擎,成为波音777远程喷气式飞机的引擎,这是一次出色的战略性成功。  杰夫同样也将我们的医疗设备系统方面的业务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构思了一个全球产品公司的概念,这家公司将成为公司的每一项业务的典范—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人才、元件和成品。他完成了很多次并购,并能够将它们很好地整合起来。他将医疗设备这种硬件业务做得更像一个信息公司。  3年里,他领导这个企业创造了新的利润和收益纪录,销售收入从1996年的39亿美元增长到2000年的72亿美元,同样也是每年21个百分点的增长率。杰夫使我们在欧洲成为强劲的竞争者,同样也使我们成为亚洲的第一。此外,医疗设备部门还利用六西格玛技术,比公司的其他部门创造了更多的产品。  并不仅仅是他们出色的成绩使我难以做出抉择。我不时会回想起和这3个人共同度过的日子,他们曾经参加我在克罗顿维尔的学习班。早在他们成为每个部门的CEO时,我花了很多时间和他们在一起,进行各种各样的讨论。我提升他们,看着他们成长,在经历了非常艰苦的工作后,他们终于成为自信心很强的领导者。  我第一次遇到杰夫还是在他1982年在哈佛商学院念MBA的时候,当时他选择了GE,放弃了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摩根士丹利的一个合伙人试图说服他放弃GE。  
“新 人”(6)
“去GE?听着,如果你到摩根士丹利工作,你只用6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在杰克·韦尔奇面前做演讲。但是如果你去GE,可能,如果可能的话,你在你的第10年才会瞥到他一眼。”在杰夫加入GE的第30天,他已经和我以及其他5位从公司营销团队来的同事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和很多坚强的经理一样,杰夫也经历了很多挫折,我在那个时候只不过是他的陪衬而已。1989年,为了增长他的经验,我们把他调到电器公司这样一个锻炼人的部门。这次调动工作给了他更多的经验,而且其增长速度比我们想像的要快得多。一次,在新投入使用的生产冰箱的流水线上出现了压缩机故障事故,杰夫果断地做出召回所有压缩机的决定。杰夫和7 200名员工昼夜奋战,排除了300万个压缩机中存在的故障。在这次危机中,在每月举行的运营评估会上我一直仔细观察他。  另外一次我对他感到不安是他在塑料部门艰难的1994年。作为GE塑料美国业务部门的总经理,他签订了大量固定价格的塑料订单。当年正好遇上了原材料价格上涨,但他又已经向我们的顾客做出了承诺。这一次他损失了5 000万美元的净收入。当杰夫1995年1月来到博卡谈这件事时,他总是试图避开我。他很晚才去吃饭,很早就上床睡觉。最后有一天晚上,当他走出房门准备冲向电梯时,我突然出现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杰夫,我是你最大的支持者,不过你遇到了公司最困难的一年。只不过是最困难的一年。我爱你,我知道你能够做得更好。你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会让你下台。”  “你看,”他说道,“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你不需要亲自来辞退我,我自己会离开的。”  当然,最后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此后他成功地完成了每一个项目。  我还能说出关于鲍勃和吉姆的类似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感情上的抉择。这里面有着无数的心血、汗水、亲情和感情。  我在做决定时从来没有遇到过困难。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在2000年7月的董事会议上,我们和遴选委员会花了3个小时,反复讨论了每一个候选人的优缺点。这是一次开诚布公的会议。从头到尾,我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任何决定。我要将自己的看法留到最后才公开。在早上的会议告一段落后,我们照例和各个部门的CEO打高尔夫球、郊游。我告诉委员会,让他们在讨论结束并休息了一晚后,提前一个小时来参加第二天早上的会议。  直到2000年的10月29日,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才提出了我的推荐意见。因为董事会要视察一个动力涡轮机厂,我们来到了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维尔。这次视察活动是在一年前就安排好了的,这可能是我做过的最不明智的安排。这将给鲍勃·纳代利造成他不应该承担的压力,但是我想让董事会的成员们知道,这里的气氛是多么地热烈。谢谢鲍勃,没有什么地方比动力系统更热烈了。第二天,他表现得很好。  至少从雷吉时代开始,我们就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年和许多现任董事及前任董事一起,在奥古斯塔打一周的高尔夫球。这次打完后,我们飞到格林维尔,在一品红俱乐部(Poinsett Club)的私人房间里共进午餐,这是一幢漂亮的老式南方豪宅。  那个星期天的晚上,在我们做出继任者决定之前,还有点小事要做。事情是这样的,《60分钟》即将播出我的简介,来自动力系统的鲍勃的团队和我们的董事会成员在一起,关注着餐厅里的每一个电视屏幕。  当橄榄球赛使《60分钟》拖延了近半个小时以后,我开始有点紧张了。雷斯利·斯塔尔(Lesley Stahl)对我的采访进行得很成功,但是你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响。他们为15分钟的介绍用掉了23个小时的录像带。  一个人如此暴露在大家面前时,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事实上,雷斯利很照顾我,整个过程完成以后,我觉得很放松。  晚餐过后,我们的董事被安排到附近的希尔顿酒店。我们在那里订了一个楼上的会议室,专门用来开这次特别的会议。为了保证会议的内容不被泄漏,我们让GE的保安在外面守候。这里惟一不是董事会成员的是比尔·科纳蒂,他从一开始就和我一起安排遴选接班人程序。鲍勃和他的团队分别回到了他们的房间或家里。  10点刚过,我宣布开会。  “我们要下结论了。”  在接下来的大约15分钟里,我告诉了董事会,为什么我认为杰夫应该是这个“新人”。他在我们的医疗设备部门取得了很多出色的成绩,并将成为GE未来的模范。我觉得杰夫同时拥有智慧和协调的能力,浓缩了各种优秀的个性,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他真正能够做他自己。尽管竞争激烈,但我认为他就是最佳的人选。  丹尼斯·戴默曼和鲍勃·赖特谈了他们的一些想法。丹尼斯回忆了他1982年在哈佛商学院第一次面试杰夫的情形。他主要谈到他的领导才能和以客户为中心的思想。鲍勃接着这个话题又谈了一些。然后,董事会的每一位成员都加入了进来,他们都一致表示同意。在会议的最后,弗兰克·罗德斯着力强调了杰夫学习和成长的能力。他说,在他看来,杰夫拥有最出众的学识,选择他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  
“新 人”(7)
这是我曾参加过的最成功的一次会议。每一个人都希望说些什么,我们都承担着相同的责任。董事会议中至少有两名董事提出试图留下其他两位候选人之一的可能性。失去那么多人的确令他们很痛苦。  “你肯定你不希望留下一个吗?”一位董事问道。  “我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说道,“我知道这样会出现什么结果。任何一个成为这家公司董事长的人必须充满自信心,并且热情高涨。我想让他充满成就感,我不希望他得小心提防着谁。”  这时我让比尔·科纳蒂谈谈他的看法,他曾经偏向于留下两者之一。比尔说,他最初认为其他两位候选人的经验和技能是如此地丰富和高超,我们至少应该试图留下他们其中的一位,但最后他不得不同意我的看法。  最后,我们都觉得没有被选择的两位应该去其他公司当CEO。  我用下面的这句话结束了会议:“我不希望现在就做出最后的决定,我们再用3个星期的时间来好好思考一下。你们有什么想法,请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告诉董事会的成员,感恩节前的星期三,我将再次召集遴选委员会的成员,重新讨论这个决定并请求他们最后的批准。  午夜,我们结束了格林维尔两小时的会谈。我的助手罗莎娜这时进入了会议室,将所有的会议用纸收了起来。  在10月的格林维尔会议召开前6天,有些事改变了我离开公司的时间表。我们宣布了对霍尼威尔的收购,于是我同意继续留任CEO直到整个整合过程结束,而原计划我要在4月离任的。这次交易是我们公司最大的一次,从而引发了媒体的争相报道,继而也影响到了这次交接的过程。  但是,从我们内部来说,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次交易会产生任何影响。确实没有什么影响。我最终将在2001年的9月离任,比我们在1994年制定的计划推迟了4个月。  在随后的3个星期里,至少有半打董事给我打来了电话,对这个决定和过程表示赞同。他们还试图使我打起精神来。虽然我对这个决定感到很激动,但是我仍然非常痛苦,因为我必须告诉鲍勃和吉姆他们将得不到这份工作。  感恩节前的星期三,我召集了遴选委员会的全体成员,获得了他们的同意,将任命杰夫为董事长的决议推荐给将在星期五举行的全体董事大会。为了避免又一轮的交接报道引起公众的注意,我们在感恩节的假期里做出了决定。其实有很多人希望我们在常规的12月15日董事大会上宣布这项决定。  我召集全体董事在星期五下午5点休市以后进行正式投票选举。  11月24日,当全体董事一致同意杰夫当选董事长之后,我5点半给还在南卡罗来纳和家人一起度假的杰夫打了个电话。  “董事会做出了最后决定,这对于你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我希望你最好明天到棕榈滩来。带上你的家人,我们会等你们吃午饭。”我查看了精心设计的日程安排。  这次,我们没有用GE公司的飞机,而是安排了一架包机,上午10点半到查理斯敦去接杰夫、他的妻子安迪(Andy)和他们的女儿萨拉(Sarah)。为了保证安全,杰夫以赛的儿子詹姆斯·卡思卡特(James Cathcart)的名义包乘这架飞机。赛还从他的俱乐部叫来一辆汽车,将杰夫·伊梅尔特接到我的家里来。最后为了安全起见,飞机将在斯图尔特飞机场降落,而不是GE飞机经常降落的西棕榈滩。  当车停下来时,我已经站在汽车道上,准备通报他这个最好的消息。我们在北棕榈滩的一家意大利餐厅胭脂红(Carmine誷)吃了午饭。午饭后,简带杰夫的妻子和女儿去了我在东点的公寓。我和杰夫回去准备星期一在纽约召开记者招待会。碰巧,比尔·科纳蒂当时在佛罗里达度周末,他也过来帮忙。我们审核了已经起草并准备向外公布的任命书,并将代表新人的“NG”从中挑出来,然后填上杰夫的名字。  丹尼斯·戴默曼、鲍勃·赖特和他们的妻子当天晚上也乘飞机赶来了,这样我们所有人就可以在我家为杰夫庆祝。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我还是有一块心病,因为我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而且是比较容易的一半。  第二天,当我不得不告诉鲍勃和吉姆他们将得不到这份工作时,我感到非常的难过。  星期天,我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才打电话。我已经了解到了3位候选人直到年底的工作安排,这样我就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他们。  我打电话时,鲍勃和吉姆都在家。  “我和董事会召集一次会议。我最好出来总结一下这个决定及其背后的合理性。”  我没有打算在电话里告诉他们,他们将得不到CEO的工作,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当着他们的面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不过我也不想给他们一种希望上升的错觉。为了准确表达我的意思,上面的话我在家里至少练习了10多次,甚至在打电话前我还和简排练了一次。  我冒着瓢泼大雨,在下午3点到达了西棕榈滩的飞机场。这场影响了大半个国家的东部暴风雨完全有可能造成感恩节假期的飞行事故。很多飞机场都关闭了,飞机停在飞机场上。当我告诉飞行员我们不按照原计划降落到威彻斯特飞机场,而是到辛辛那提时,他们吓了一跳。在起飞都很麻烦的恶劣天气里,他们必须改变所有的飞行计划。  
“新 人”(8)
飞行员说恶劣的天气将使我们在地面上多待几个小时,于是我躺在沙发上,思考我该说些什么。我憎恨那些我必须做的事情,这就像你不得不选择一个孩子,而放弃另一个孩子。这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公平。他们为公司呕心沥血,他们从来没有同我或彼此间有过不公平竞赛。  他们付出了百分之一千的努力。  在这个事件中,我要他们3个去完成这件事,他们全都完成了这件事;接着又是另一件事,然后他们又全都完成了。他们大大超过了我们的期望。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他们其中的两个他们职业生涯中最坏的消息—我没有任何别的话来鼓励他们,只能说他们将在别的地方获得更好的CEO职位。  那天下午,天黑得比较早。我5点半离开棕榈滩时,天已经全黑了。我大概在7点到了辛辛那提的伦肯航空基地。那个地方潮湿、阴沉、黑暗,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在薄雾下,我走在飞机跑道的柏油路面上,朝着一个有微弱灯光的私人飞机库走去。我觉得非常孤独,身边只有我的旧公文包。  周围没有一个人。当我来到门口时,吉姆已经在那里了。我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马上来到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很显然,”我说道,“这会是我一生中最难的一次谈话。”  吉姆的失望马上显露在他的脸上。  “我选择了杰夫。如果要生谁的气的话,就恨我吧。把我的头像钉在墙上,用飞镖扎我。我甚至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什么,我是凭我的直觉。我有3个金牌获得者,却只有一枚金牌。”  吉姆开玩笑说没有重新计票。当时正值佛罗里达总统竞选的混乱之中,说他有多么宽容和亲切也不过分。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很希望得到这份工作的,但是我同样也想告诉你,我认为这个过程是公平的,因为你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都是廉正的,你给了我们每一个机会。”  在接下来的40分钟里,我们谈得很好。我们谈到了人生、他的父亲以及他在GE的18年经历。我告诉吉姆,从我们1982年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我还回忆起他是如何被我们在匹兹菲尔德的一位老员工格雷格·莱门特从麦肯锡咨询公司挖来的。从他在我们信息服务部门的第一份工作开始,到最后这份工作,他为我们做了许多非常好的事情,没有人比他转化我们的飞机引擎公司做出的成绩更大。  “你的最后两年是你做得最好的两年,而且你一天比一天做得更好。无论你到哪里,你都将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CEO。”  我回到了飞机上,把我们的飞行员又吓了一跳。  “我们不去威彻斯特了,我们现在必须飞到奥尔巴尼去。”他们忙乱地做完准备工作后,我们穿越了浓密的云层,在9点到了奥尔巴尼一个空荡荡的飞机场。这里仍然潮湿、寒冷。因为顺风,我们比预期的时间到得要早,那时鲍勃并不在那里。  他不在我反而感到了一身轻松,对他说他没有得到这份工作对我来讲尤其困难。在他们三个中间,我认识鲍勃的时间最长,我在70年代末就认识他了,那时他是一间工厂的经理。他的父亲在GE工作了一生,和杰夫的父亲一样。  当鲍勃于1988年离开GE加入凯斯公司(Case)时,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我试图力劝他们留下来的经理之一。我没能说服他留下来,但是3年后他又回来了。从那时起,我观察他,并非常欣赏他的经营成绩。他所创造的数字是我40年里见过的最辉煌的数字,同时也是GE历史上最好的经营纪录。  在我到了10分钟以后,鲍勃准时出现了。我们在又大又空的休息室的沙发一角坐了下来,那儿只有我们两人。  我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本来还能做些什么?”他问道。  “鲍勃,你比我曾梦想过的做得多得多,你做出了非常出色的成绩。所有人都爱你,而且你也将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CEO。但是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不能提供令你满意的信息。你做了每一件我们要求做的事情,而且做得更多。我相信杰夫是让这家公司继续向前发展的正确人选。这里只有一个人应该受到责备,那就是我。”  我和鲍勃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深入讨论,我无法满足他想知道更多信息的需求。他出色的经营成绩使得他很难接受这个决定。  我再次试图去缓解他失望的心情。  “鲍勃,你将是一个最出色的CEO,外面有一个更大更幸运的公司在等着你。”  我们握了手,然后紧紧地拥抱着。  回到飞机上,我要了一大杯加冰的伏特加酒,最后回到了威彻斯特。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啜饮着我的酒,沉浸在深深的矛盾之中。整件事情结束了,我也宽慰了。我为杰夫感到高兴,也为我们充分自信地选出了最好的接班人而感到高兴。同时我也很痛心,让两个为公司做出了这么多贡献的朋友失望了。我发誓要当他们的经纪人,只要我可以做到,我将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  我们星期一召开的记者招待会非常成功,我对杰夫的表现非常满意。他显示出了所有我在他身上看到的自信心和品质。会场上惟一的不足是,我们两个都有份,我们没有检查对方的服装。我们两个在会场出现时,都穿着同样的蓝色衬衣和蓝色西装。  
“新 人”(9)
媒体将这件事作为笑谈进行了报道。  这件事结束后,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和我的朋友们商讨鲍勃和吉姆的工作问题。他们是海德里克奋斗的加里·里奇和斯宾塞·斯图尔特(Spencer Stuart)的汤姆·奈福(Tom Neff)。汤姆游说我让两者之一到他的客户朗讯科技去。我告诉汤姆说,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10天以后,吉姆被聘为3M公司的CEO,鲍勃到Home Depot公司当了CEO,我们的一个董事肯·朗万(Ken Langone)在鲍勃的新工作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在接任工作中非常积极,在最后结果刚出来时便迫不及待地招募鲍勃到Home Depot,他是Home Depot的缔造者,并拥有相当大的股份。  当吉姆、鲍勃和他们的妻子加上雷吉、我和杰夫在GE大厦的彩虹室(Rainbow Room)参加我们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时,我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GE的价值观了。当我在演讲中提到他们的名字时,我们的董事们和主管们都起立向他们鼓掌。  没有人比我鼓得更起劲。  我真正感到自豪的是几个星期以后在博卡的时候。那时,我正盼望能有一个机会,让杰夫发表他当选新董事长以后的第一次演讲。这时,新当选的总统乔治·W·布什邀请了很多CEO,包括我,去参加他在奥斯汀举行的一个经济短会。所以,在博卡我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就离开了会议现场,这是我33年来第一次离开我们的行政管理会议。  这是一个预料之外但是非常走运的中断,因为这给了杰夫一个机会去做他自己的事情,而我不用再坐在前排了。我晚上回来时,一个他主持会议的录像带早已放在了我酒店的房间里。  看着他开始运作整个公司,我感到由衷的喜悦。杰夫是那么的睿智、敏捷、有远见,而且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  他是CEO!  在博卡会议的结束语中,我告诉大家我在酒店房间电视屏幕上看到了杰夫的表现,我为他感到自豪,那感觉就像第一次当上父亲一样。杰夫的表现使我回想起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是39年前的一天,为了庆祝我的第一个孩子凯瑟琳的诞生,我夹着一罐糖果走进我在塑料大街的实验室。  在博卡,我表现得就像杰夫的父亲一样,他的父亲在GE的飞机引擎部门已经工作了38年,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胸膛总是挺得高高的。  我确信这个“新人”就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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