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要天塌地陷了。
“不是秘密警察,是精神病院。他们要让她忘掉一切!”
“快把她救出来啊!”我绝望地喊道。
克拉托十分生气地说:“用闪电把那个长癞疮的特里人劈死!”
“等一等,冷静下来!我跟文卡先进行心灵沟通,但是要在更高的层次上进行。”
“好。那就快点吧!”我焦急地催促道。
阿米起身,朝着飞船后舱走去.他说:“这件事得在静修室进行,只要花几分钟而已。你们保持镇定,随时注意屏幕。”
阿米离开后,克拉托问我:“后面有电子仪器吗?”
“没有。他需要全神党注地思考。咱们注意文卡的情况吧!”
“你写的一切部是想象。”
“我写的一切都是想象。”
“文卡,彼德罗是什么人?”
“彼德罗是我的心灵知己。”
“文卡,说得好哇!”
“不对。彼德罗是《劳挪》那本书的主角劳娜的知己。但你是文卡,不是劳娜。”
“我是文卡,不是劳娜。”
“很好。文卡,彼德罗是谁?”
“是劳娜的知已。”
“很好,你已经明白了;阿米是个虚构的人物。”
克拉托愤怒地吼道:“你这个混蛋才是虚构的呢!”
“我明白了:阿米是个虚构的人物。”
“阿米是个虚构的人物。”
“好。你已经明白了:你写的一切都是想象出来的。现在把你想象的一切.什么契阿之外的生物统统忘掉。明白吗?”
“明白。”
我绝望地喊道:“克拉托,她要把我从她的记忆中抹掉啊!”
这时,阿米回来了。他说:“彼德罗,不会的,她不会忘记你的。我成功地跟她进行心灵交流,阻挡住心理医生的暗示诱导。现在,她要继续和医生做游戏;她什么也不会忘记,因为她是清醒的,只是假装被迷惑罢了。”
我问阿米:“确定她能保持清醒吗?”
“彼德罗,我绝对确定。文卡刚才通过心灵感应术告诉我:这是正戈罗下令安排的,目的是让我们远离文卡的生活。这个心理医生是戈罗的朋友.看过文卡写的书。戈罗对医生说,文卡精神状况异常.相信自己亲身经历过书中那些故事。他请医生对文卡实施展催眠术,让她“回到现实生活”现在,咱们来吓唬一下医生!”
阿米拿起遥控器,在键盘上按了一下,说道:“好极了。我们已经得到许可:可以公开现身。”
飞船立刻转移到另一个空间,来到某一座建筑物第十层的一扇窗户前。可以看到窗户里面医生和文卡的身影。
只见特里医生说:“根本没有什么外星飞船。”
而文卡机械地重复道:“根本没有什么外星飞船。”
阿米让飞船现身,向窗内射进一道强光。医生看到了。按照阿米的指示,我们三人面带微笑,从很近的距离,向医生招手……
“没有……有……有……是的,有……”心理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失魂落魄地嘟囔着;他看到眼前有一艘太空飞船,有个快乐的斯瓦玛人和两个怪异的外星人……
路人开始聚集,神色惊恐地仰望天空。接着,飞船隐蔽起来,然后露面,再隐蔽,再露面,再隐蔽……那个特里医生受不了,连忙叫醒文卡问道:“阿米是谁?”
这位太空儿童拿起麦克风,让他的声音轻轻地传到文卡耳内:“告诉他:阿米就是那个穿白色衣裳的小孩,就是窗户外面出现的外星人。”
“阿米就是那个穿白色衣裳的小孩,就是窗户外面出现的外星人。”
“那,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大夫。催眠术无法打倒真理。”
阿米拿拿起麦克风,他要文卡真诚坦率地对医生说明原委。文卡用了好长时间给医生讲述故事,医生越听越感兴趣。故事结束时,医生下了决心似地说:“这么说,戈罗骗了我。文卡,我来帮助你,因为这艘飞船上有你的情感动力来源。科学证明:我们的健康需要情感。”
文卡纠正道:“是需要爱,因为神就是爱的象征。”
“文卡,科学领域不使用这样的词汇,因为那不是很好的说法。如果说这种话,会威信扫地的。这个,这个……我想,用“情感”二字比用那种……那种非常多愁善感的词汇要好。”
“爱心是多愁善感的词汇吗?那指的就是神啊!”
“这个暂且搁下不谈。文卡,我问你:饥饿是神吗?”
“不是,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饥饿和爱心都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我们感觉饥饿是为了不饿死;我们感觉爱是为了要保护孩子和同类。它能为我们产生保护感、安全感和价值戚,并且提供繁殖后代之所需;如此而已。我们也会有仇恨或好斗的感觉。这也是为了保护同类啊,因此如果非要进行荒唐的比较的话,那么说爱心是神,跟说饥饿是神、好斗是神、或者仇恨是神同样荒谬。我们不能肯定没根没据的事物。”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不曾得到爱心的启示,那么对他来说,爱心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或者是可以和一种庸俗本能的感情相比较的束西,比如缠绵依恋;因此对这位医生来说,饥饿、好斗、仇恨和爱心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阿米显得非常难过。
此时文卡已经明白,这位特里医生的心理坐标与她自己的大相径庭。
“你们说到神时,用些什么样的术语?”
“啊,我们通常不说这个话题,因为没有严格的科学术语。我认为只有迷信和无知的人才会谈这个。”
听见特里医生说这种话,我和文卡一样惊讶。
“科学家谈神很丢脸吗?”
“当然。那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
“对我来说,神的存在是经过充分夸实的。”文卡说。
“啊,是吗?按照你的说法,有什么证据吗?”医生微笑着说。
“我就是。”她回答。
“什么?我不明白。”
“神是存在的。我就是证据。”
心理医生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夫,您看到墙上这幅画了吗?”她指着一幅描绘水果的图画。
“是的。”
“这幅画就是证明有个画家画了它的夸据,对不对?”
“可能吧。那又如何?”
“这双手,这些指甲,这个声音,不是我自己凭空生出来的。因此我是证据,我证明宇宙中存在着一个具有创造力的高级智慧。对于科学家来说,这样的证据难道还不够吗?有星星,有银河系,有蓝色的海洋,有芳香的鲜花,这难道还不够吗?你们的聪明才智还不能推论出:有个智慧主把天赋本能装进了你们的大脑里吗?”
我替文卡感到骄傲,因为她为医生上了很好的一课。虽然文卡诚恳详尽地说了这么多,医生的嘴角仍然挂着讽刺的嘲笑,看起来十分刺眼。
阿米解释说:“她使用的是类推法;而这位待里医生只会用逻辑思维。”
“什么辑?”
“忘掉这个术语吧。现在没有时问解释。”
对科学家来说,爱心还不能谎明神的存在吗?”文卡继续说道。
那位特里医生的脸上依然挂着嘲讽的微笑和魔鬼般的表情,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疯子似。随后,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你那“推究哲理”、“重整世界”的论调是很美好的。这个小女孩完全是个女诗人嘛!空闲的时候我也写诗,嘿嘿嘿……可是你的姨父母在外面等着,还有你那几位朋友。唉!你的情况很不正常,才会做出这些怪事。不过,咱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要帮助你;虽然这一切实在很疯狂。”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文卡和我们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希望。
“那么您会说服戈罗姨父,让他准许我去地球。对吗?”
“文卡,我可没这么说。我是个医生,这表示我的工作是保护患者的生命;另外,我是个遵法守纪的公民。首先,我得验证一下你去别的星球是不是对你有好处。我必须很仔细地研究这个问题,必须跟儿童教育专家商量,还要写报告给全国儿童工作委员会,请求咨深法官批准。”
他越说让我们感到心头越发沉重。
“我们可能还得看看地球的社会与生物环境是否对你有害,为此必须建立官方级的正式关系,让我们的专家可以研究环境条件,让专家们确认与外星文明建立联系不会构成对我们的威胁。再说,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小朋友在双方接触的过程中是不是愿意合作。
“这件事不容易,特别是因为其它星球的生物动态是受到政府监视的。秘密警察的一个委员会专门负责此事,并且定期向契阿规模最大的情报部门报告情况。大家都知道秘密警察不好惹;他们有“特别”的系统禁上人们了解他们认为不应该了解的问题,他们总有他们的道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凡是触及这个问题的人,想更进一步研究时总是遇到许多人麻烦。不容易,很不容易。可是,合法的路才是唯一正确的路。”
听了医生这番话,我感到十分灰心。
“阿米,这个心理医生疯了。他是个官僚,总是要把事情弄得比原来复杂。”克拉托担忧地说。
“你说得对。如果他把这件事向契阿当局呈报,那可怜的文卡……”阿米皱着眉头。
我提心吊胆地说:“还有我这侗可怜的彼德罗!”
“您打算帮助我,还是要毁了我?”文卡忧心忡仲地问医生。
“当然是帮助你。我是医生嘛。”
“那您跟戈罗姨父谈谈就解决了嘛。干嘛要扩大事端呢?”
“不,文卡,戈罗欺骗了我,我不能跟骗子谈话。我十分注重个人的品行,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他说什么一切那是你想象出来的,但他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他再也不能当我的朋友了。另外,我应该向当局报告这个问题,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是遵法守纪的公民,应该关心国家、民族和文明发展的安全。”
“这个人的脑袋比戈罗还要僵化!”阿米的神情十分愤慨:“他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更高等的事实;他已经习惯了特里人的思维方式,因此不会谦虚谨慎、努力学习新事物,而是极力把高层次的事物降低到自己的程度,并将自己的规则强加上去。他如果遇到一个没有护照和签证的天使,也照样会把天使送进牢房。事实上,他只在意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和思想方式,其它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毫无感情。”
“这种人几辈子也无法改造成斯瓦玛!克拉托说道。
“有可能。可是知道这个情况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啊。你们看!他要打电话了。”
“这是打给秘密警察总部吗?”
医生拿起话筒拨号,文卡非常着急,连忙把电话切断。医生怀疑地看看她,脸色很不悦。
“你干什么?真是大胆,一点家教都没有!”
“您想做什么?检举我,把我交给秘密警察吗?”
“当然啦。这是一个遵法守纪,关心国家、民族和文明发展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克拉托生气地怒吼道:这家伙根本就是食古不化!”
“您就用这种方式,协助我拥有获得身心健康和幸福所需要的爱情?”
“当然,政府当局。还有专家们清楚什么对你更合适。现在让我给秘密警察打电话。该死的斯瓦玛!”
“这家伙很有学问,可是像野兽一样野蛮……”阿米的脸因为愤怒而发白。
“阿米,你应该采取行动了!”我和克拉托忍无可忍。
“阿米,帮帮我!戈罗姨父,帮帮我!救命啊!”文卡大声呼救。戈罗听到文卡的喊叫声,打算冲进诊疗室。可是里面上了锁,他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门。
看到文卡陷入危险和苦难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这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克拉托对着监视器大吼大叫,恨不得杀掉那个心理医生。
“朋友们,冷静下来!”阿米一面说着一面迅速操作仪表板上的键盘,他的手指飞快地活动着,仿佛电影中的快速镜头。不久,传来一阵阵嗡嗡声,甚至他手上部冒出了白烟!由于当时文卡的情况危急,因此那个当下我觉得这幅景象很正常。过了很久以后,我才想起这些充分证明阿米神奇能力的细节来:他的身体能做超高速运动。
那位心理医生试图重打电话,可是文卡抱住他的胳臂,又狠狠地一口中医生的手指。高大强壮的特里医生哇哇乱叫,但是随即愤怒地把文卡甩到门上。这剧烈的撞击使得文卡失去了知觉。文卡的姨父母听见了声响,心急如焚,试图破门而入……
“幸亏她撞得不太严重。”阿米安慰我们。
我内心痛苦万分,盼望着文卡的昏迷能让医生冷静下来,可是事与愿违。只见医生双拳紧握。浑身肌肉织紧,仿佛一头发火的猩猩般冲向我心爱的文卡……
“特里人的感情很封闭,因此不大能控制兽性的本能。”阿米操作着键盘说道:
“我如果不拦住他,他会杀人的。”
就在这时,那位特里医生突然全身瘫软,卧倒在地,我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好极了,阿米!你用了什么绝招?是远距离催眠术吗?”
“不是。由于情况紧急,我来不及聚精会神,只好发出一道让他瘫痪的射线。
“真精彩,太空娃娃!那射线的威力能维持多久?”
“只要我不切断射线,就永远有效。问题是咱们的露面已经惊动了秘密警察。另外,戈罗的举动也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他打算砸烂诊所的门;时间不够了,只能先营救文卡。”
阿米起身朝着飞船出口走去。舱门开了,只见一道绿色光束形成的通道穿过了诊所的墙壁,直接通向室内。阿米沿着光柱走下去,仿佛那是一条真正的走道,最后来到瘫痪医生所在的房间里。医生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好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秘密警察已经抵达诊所。用力地打门,与此同时,阿米也来到特里医生面前;他试着与医生面对面,但两人身高悬殊,于是阿米干脆飞升到空中,相当于医生头部高度的地方。
“好家伙!彼德罗,这个娃娃会飞啊!”
“克拉托,他还会很多特技呢。”
阿米用一个小小的仪器顶在医生的后脑勺,一面在医生的耳边不停地低语,双眼注视着他的反应。我明白这跟他第一次访问地球遇到警察时一样。他在施展催眠术,可能是要让医生忘记一切。我不知道那个小小的仪器是做什么用的,因为以前阿米只用心理力量。
在猛烈的撞击下,诊所的门慢慢开了。阿米轻轻落地,抱起文卡(虽然阿米的个子很小,做这件事却轻而易举。过了很久以后,他这身力气再次让我吃了一惊),回到绿色光柱的通道上,登上飞船,阿米小心翼翼地把文卡放在地毯上,我连忙跑过去照顾她。阿米向驾驶舱走去。光柱消失了,飞船的舱门关闭了。与此同时,诊所的门被推倒了;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秘密警察冲进室内。就在这时,医生恢复了知觉,立刻向他们猛扑过去,可是这些家伙比医生更加有力……
“医生的狂暴情绪还没有消去,现在可要自食其果了。可怜的医生。”阿米怀着些许同情地说。
训练有素的秘密警察很快制服了医生。他被戴上手铐推到门外。一路上,医生不停地喊叫,要求秘密警察解释清楚为什么逮捕他。戈罗和克罗卡也被拉到了室外。他们俩也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要求秘密警察找回文卡。与此同时,其它人员仔细搜查诊所并作记录。他们不时地察看窗户,那里正是飞船现身的地方;可是他们看不见我们,因为飞船处于隐形状态。
“阿米,事情变复杂了。这都是那个白痴医生的错。”克拉托抱怨道。
“一开始是戈罗的错。但是无论医生还是戈罗,他们做的事不会有什么区别,因为特里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所以计算机才会说他们不可能让文卡离开。这件事的确很棘手。”阿米说。文卡渐渐恢复了知觉,我在她的身旁极力安抚她。
“现在一切取决于戈罗夫妇对待务的说明了。”阿米启动机关,飞船腾空而起。
“也取决于那个特里医生的说辞。”克拉托说。
“他已经不上用场了,因为他再也想不起来曾经有个朋友名叫戈罗。想不起来一切跟戈罗、文卡,甚至我们几个人有关系的事情了。这要归功于我安在他后脑勺上的小小仪器。它的用处就是使局部记忆终身丧失。”
“太妙了!呵呵呵。”
文卡已经完全恢复精神,看到我陪着她十分开心。她的后脑上有个小小的肿块。所幸没有大碍。我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说给她听。
“阿米,你可要保护我的姨父母啊!”
“文卡,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正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在咱们去请求援助。”
“去哪里请求援助啊?”
“去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沙亚-撒林
飞船向契阿星球的一片山区飞去。阿米在用麦克风跟什么人讲话。接着,他把飞行方向对准一座高山。飞船的速度快得可怕,巨岩仿佛向我们迎面扑来……可是阿米仍然勇往直前,并不打算减速或停止!
“要撞上啦!”文卡惊慌失措地大喊。”
“停下来!我可不想死!我还年轻呢。呵呵呵。”克拉托故作镇静地说。
“别怕!没事!咱们要钻进这座大山的肚皮里去。”
眼看大祸就要临头!几秒钟之后,我们就会在山岩上撞得粉身碎骨。我们三人闭上眼睛,用手臂抱住头……可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向窗外瞄了一眼,对眼前的景观十分诧异。
我们正感到疑惑时,只见阿米兴高采烈地宣布:“咱们到达沙亚--撒林城啦!”
飞船已经停下,平稳地停靠在一条宽大的跑道上 ,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太空飞船。向远处望去,跑道的尽头矗立着一些明日世界风格的大楼,和我过去在一些高级星球上看到的很类似。许多小型的透明飞船缓缓画过城市的天空,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发达文明的城市,但我们明明是在进化程度不高的契阿呀。我搞不清楚怎么会这样。
文卡惊讶地喊道:“这里不是契阿!”
“当然不是--克拉托插话道:“跟大山这么一撞,咱们已经魂飞魄散,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了。这里是阴问吧。呵呵呵。”
“克拉托,并没有发生什么撞山事件,飞船穿越了层层岩石,进入这个契阿内部的地底斟地;它藏在大山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咱们得到允许可以从某个入口进入。当然,飞船事先提高了振动频率,才能穿过坚硬的岩石。”
我心想:既然我们在大山下面,那么四周一定都被岩石遮蔽,看不见天空。令人惊讶的是,我抬头仰望却看见湛蓝的晴空,仿佛就站在灿烂的阳光下面一样。
“彼德罗,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从高处把天空的影像投射到一个人造圆顶上。如果山外是阴天,这里可以看到乌云:如果是晴人,这里就是风和日丽。山外如果是夜晚,这里也一样会天黑。和山外不同的是,这里下会受到风吹日晒雨淋,因为上方有厚厚的岩层保护。”
可是,我想到岩层可能会坍塌,仍然不太放心。
“有防护措施吗?”文卡不安地问道。克拉托在一旁来回踱步,不时看看上方的“天空”。阿米却在一旁偷笑。
“又在穷紧张啦!你们害怕大山坍塌把咱们活埋。这个想法很自然。不过我告诉你们,用来制造圆顶的材料,可以顶住坍塌,可以投射天空影像,面积有几平方公里,而且足足有一米厚。现在放心多了吧?”
“只有一米的厚度!撑得住吗?”我们三人齐声惊呼,而阿米却笑得合不拢嘴。
“不必紧张!就算你们那不怎么高级精密,却破坏力十足的原子弹落在这圆顶上,连一毫米也炸不进来。另外,椭圆形拱顶是自然界最结实的结构之一。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用指头能不能戳破鸡蛋?”
“我试过,可是蛋壳硬得跟什么一样。”我说。
“在这里比在外面安全得多。”
“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季节、风雨还是温度都影响不了我们,这里完全是自动控调,阳光中的有害光线照不进来.其它不良的辐射也无法到达。甚王连陨石、龙卷风还是火山爆发都影响不了这里。另外,特里人做梦都想不到这里会有秘密基地。”
文卡平静了许多,提出一个我们三人都非常感兴趣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的星球上怎么可能会有一座充满太空飞船的城市呢?”
“在宇宙各地,凡是有人类的星球上,无论进化还是不进化,都有这样的基地或者小城市。”
“地球上也有一座这样的城市吗?”我十分好奇。
“彼德罗,不只一座,而是好几座。”
阿米还来不及进一步解释.窗户外面出现了可怕的景象:有两个特里巨人站在跑道上,面对着我们的飞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文卡看见他们,不由得惊呼起来:
“阿米,特里人!特里人!”
克扯托不安地抓耳挠腮。
阿米笑着说:“没错,那是特里人,不过却是我们的朋友。我请他们来帮忙解决我们的问题。走吧!出去欢迎他们!”
“我在这里等候他们。”我不大想接近那些魔鬼;尽管他们面带微笑,看起来还算亲切。此外,我觉得在一座高度发达的城市里面看到原始的特里人是一件很不协调的事: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座城市是隐藏在契阿领土上的。
阿米一面起身一面解释说:“他们不是真正的特里人,而是来自高级的文明世界。这些朋友作过外形改造,所以有特单人的模样,以便于在契阿上工作。”
这番话总算让我们放下心来。接着,阿米请我们进“洗手间”,他自己也进来了。
“我们要先在这里消灭皮肤、衣服还有身脏内部的病毒,否则这些病毒会给基地带来后患。这是生活在基地里比在外面安全的另一个原因:这些生态系统能更有效地控制环境,让我们得到更多保护--如果你们能看到外边的世界是怎样被大量的各种微生物所包围……”
我们走下飞船,迎面遇上了那几位长毛朋友。阿米高兴地和长毛巨人打招呼,巨人也热情地向阿米问候(阿米在巨人身旁显得格外矮小)。阿米把我们一一介绍给巨人们,并且详细说明我们的身分和来到这里的目的。巨人们并不和我们握于,而是朝着我们伸出右手。掌心向前与肩膀同高;随后收回掌心,放在自己胸前。
他们的模样非常怪异;因为他们的目光和笑容流露山善良、智慧和欢愉的神情,不过长毛和大牙看起来又颇为危险凶猛。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真正的特里人一定会发现他们身上的破绽。
“彼德罗,你能发现破绽,可是特里人没有你这么敏感。他们只看见眼睛,看不出目光后面的善良和智慧,所以咱们的朋友没有危险。”
“可是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其中一位“冒牌特里人”笑着解释说:“能在这里坚持下去并不容易。你也知道特里人脾气暴躁易怒,有些偏执狂。有些官员有被害妄想症,对下属疑神疑鬼。在这里工作很不容易,秘密警察总部尤其如此,更别提是在调查外星生物的领域了;那个单位简直是龙潭虎穴。不过,这里的工作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积极而有意义的挑战。”
阿米笑着说明:“这几位朋友名义上是契阿星球的外星生物调查局顾问,但实际上是咱们这边的人。”
“事实上,我们是渗透进去的间谍。”另一个“冒牌特里人”用幽默的语气说道。
我深深地敬佩这些人,与他们的工作相比,我和文卡以写书的方式为宇宙效力,简直像是轻而易举的儿童游戏。他们主动接受这种处处陷阱的危险工作、决心在充满暴力的地方为宇宙服务,真是了不起。
“而且他们还被包围在心理情感的强烈低级振波中。”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想法,进一步说明道:“可是他们丝毫不低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彼德罗,文卡,你们也不是生活在天使和圣徒的包围之中。你们写的书对创造一个光明和友爱的世界有所贡献--那个世界强调精神,而不是物质,没有任何阶级之分;这一切都是与暴君的愿望背道而驰的。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传播得越广,对暴君就越不利。”
这番话让我和文卡心里充满了恐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上了暴君的黑名单啦?”我害怕地问道。特里朋友听了笑起来。
“凡是愿意为人类作出贡献,提高世界幸福水平的人,自然上了暴君的黑名单。如果为人类服务没有危险,那“工作人员”就会大大地增加了。可惜并非如此。”
我认为阿米说得对。就算世道潮流会把人们带向深渊。勇于反其道而行的人仍然不多……
“不过,用不着害怕。不错,暴君是反动的力量;但是.孩子们,宇宙中并不是只有黑暗的势力,也有从爱而来的光明力量。而且,你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是?”
“当然……”
“因此,你们无时无刻都受到保护。另一方面,在暴君眼里,你们仅仅是“烦人的小虫子”:他忙着处理更重大的事件:贩卖毒品、挑动战争和敌对情绪、策画权钱交易、虚张声势、欺骗群众……等等。而我们这两位“特里”朋友,的确处于危险之中,可是他们丝毫不害怕,因为他们比你们清楚自己拥有怎样的保护措施。”
克拉托对两位朋友热情地说:“孩子们。你们真是一级棒!说起来咱们也是同行。我也当过问谍,那是在穆达尼亚战争中,玛隆波族的军队派遣我到罗司塔族当间谍。孩子们,咱们好好喝一杯,庆祝这一次相遇,顺便交换一下战争中的见闻。”
“你是斯瓦玛人,怎么会打过仗?”巨人之一怀疑地问道。
“如今我是斯瓦玛人、但从前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待里人。那时候我比你们还高大强壮呢,大家都叫我“穆达尼亚的恶神”,呵呵呵。另外,值得骄傲的是,我是这个星球上第一个改造成功的特里人。来,庆祝一下吧!”
“克拉托。您参加过穆达尼亚战争?”文卡问道。
“当然啦,宝贝。我最风光的时候被称做“野岭上的半人半马兽”。凡是遇到我的人都明白应该敬而远之。要是有人忘了闪避,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呵呵呵。”
“那您简直老得可怕!穆达尼亚战争几乎是古时候的事。真没想到今天还有那场战争的幸存者。”
“那时我只是个孩子,人家叫我“危险儿童”。呵呵呵。”
“克拉托,别撒谎了!那场战争爆发时,你曾祖父还很年轻呢。听着,咱们不能浪费时间了,文卡的姨父母还被押在警察局里。如果咱们不赶快行动,事情就会变得更棘手。”阿米语重心长地说。
这时,一架透明的飞行器降落在我们面前,里面却没有驾驶员。我知道内部一定有高科技的自动化装置。一扇门自动开启,仿佛邀请我们入内。克拉托上前打量,寻找那看不见的飞行员。
“你别躲啦!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傻了!快进去吧!我们要去另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跟这两位朋友谈谈。”
“当然,还得喝上一怀!”克扯托补上一句。
“沙亚--撒林没有酒。”一个特里朋友笑着告诉克拉托。
“这里没有酒?原来我们到了契阿最无聊的地方!那你们怎么寻开心呢?”
“有时我们的内心也会面临诱惑和试验,为的是使我们的心灵更加完美,于是我们就用别的方法来锻炼心志,比如:练气功、静思、祷告。”特里朋友解释道。不知不觉间,飞行器开始启动,缓缓向上飞去。
“这位朋友不是真正的特里人,尽管他浑身长毛。”克拉托有感而发地说。
飞行器低低地慢速航行,目标是这个被称做沙亚--撒林的地下小城市中心:它就像是被契阿星球文明所包围的一块异国领土。
从空中看去,城市显得平和宁静,活像是缩小版的奥菲而。与所有文明发达的星球一样,穿梭各地的交通工具大部分都是在空中运行的!
绝大多数人像斯瓦玛人一样耳朵尖尖的,但皮肤不是玫瑰色,而是橄榄绿色。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身材像特里人一样高大,但是没有长长的毛发。
两位特里朋友解释说:“我们的老祖宗就是属于这个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