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树林的时候
走进树林的时候，
我常这样想：
如果只是一片树林，
只有树和树并肩站立，
那还算不上真正的生命。
在树林里，
还应该有鸟儿的调瞅，
打破这寂静；
还应该有露水洒在叶片上，
送来明亮的眼睛；
还应该有暴雨，
还应该有冰雪，
甚至还应该有狂风，
吹得大树俯仰披靡，
好象要连根拔起，
而树却无比坚定。
树林应该由无数巨人组成，
每一棵树都是力量的象征
1987.3.1
不应当只记得
不应当只记得
牛奶是从奶瓶里

倒出来的，
还应当知道，
牛奶是从奶牛身上
挤出来的——
牛从大草原上走来，
草原很辽阔、很遥远。
倒出来的，
还应当知道，
牛奶是从奶牛身上
挤出来的——
牛从大草原上走来，
草原很辽阔、很遥远。
不应当只记得
你是你爸爸妈妈的孩子，
还应当知道
人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世界很大很大，
有许多许多人，
共同生活在一个太阳下。
你不但要记得别人的给予，
更要知道该怎样回报大家！..
1987.6.17
笑的花朵
冬天，我把笑播撒在山野，
寒风扬起尘上把它掩埋，
又有雪把它覆盖。
当春天到来，雪融化了，
还有小雨滋润着，
我的笑就会发芽开花。
它开放的是野菊花，
金灿灿的，象笑的颜色，
仰望着太阳。

它开放的是风铃花，
丁铃铃的，象笑的声音，
呼唤着鸽哨。
它开放的是风铃花，
丁铃铃的，象笑的声音，
呼唤着鸽哨。
我希望有许多许多人，
来采撷这山野的花，
把快乐带回家。..
1987.6.17
羽化
是你吗，蝴蝶？
你象一片不融化的雪，
在我家里飞翔；
你用白色的翅膀，
敲打着玻璃窗。
是你吗，蝴蝶，
你从哪里来？
现在是寒冷的十二月。
春天，我们相识。
夏天，你飞向山野，
秋天，你躲到哪里去了？
此刻你又从哪里来？
蝴蝶，蝴蝶，
现在是寒冷的十二月。
其实，
你不是春天的那一只，
也不是夏天的那一只，
你是我埋在
花盆里的那只蛹，
埋了一冬，
一冬，你都在我家里
做着春天的梦。
你提前醒来，
醒来，你羽化了，
羽化成一只蝴蝶。

可是，唉，蝴蝶，
十二月是寒冷的日子，
窗外倒悬的檐溜，
都冻成了尖利的牙齿。
我问：
谁去大理的蝴蝶泉边？
谁去海南的天涯海角？
谁去西双版纳的椰林？
谁去海峡对岸的兰屿？
请带去我这只蝴蝶，
这里太冷、太冷，
现在正是十二月。
窗外飘的是大雪，
不是飞舞的蝴蝶。
我推开窗子，
蝴蝶，蝴蝶，
请你看看外面
那个严寒的世界。
你忽然发现，
在飘雪的日子，
你找到了
那么多、那么多伙伴；
你飞向窗外，
飞进了
茫茫的雪天。
我为追寻你，
跑进冰雪的世界。
可是，再也找不到你，
你第二次羽化了，
羽化成一片洁白的雪..
现在，正是飘雪的十二月。
我仰望，满天飞着白蝴蝶。
1987.3.18

第四辑
第四辑
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不喜欢
人们叫我小孩。
我不喜欢。
你没注意到吗？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不再喜欢进玩具店；
更不会因为爸爸妈妈
不给我买电动机枪，
而蹲在柜台前，
又哭又喊。
现在，我却常常
在放学后走进书店，
久久地站在书架前，
双手捧着一本书，
象一棵小树，
舒展着嫩绿的叶子，
让知识的甘泉
把我浇灌；
在翻开的书页前，
沿着字句排列的小路，
我在和世界、
和未来交谈。
我愿做一个
祖国的聪明的孩子，
我曾经偷愉地
参加过智力测验。
然而，第一次失败了，
我淌过几滴眼泪，
幸亏没有被人发现。
我常常有许多话要说，
悄悄地和自己交谈，
对生活提出的问题，
在思考之后，
我做出了答案。
于是，我开始写日记，

日记，成了我
最知心的伙伴。
日记，成了我
最知心的伙伴。
1984.1.8
我是一座山
小时候，
我曾把爸爸的双肩，
当做最高的山。
我跨在他的肩上，
象个神气的大元帅，
我瞭望得很远很远，
看见了森林、
看见了高山、
看见了地平线。
可是，现在，
我不愿意和爸爸走在一起，
哪怕肩并肩地走，
我也不愿意。
虽然我比他还高，
肩也比他宽。
我尤其害怕这个时刻。
和女同学不期然地见面。
因为在班里的时候，
在她们面前，
我是一座山；
而此刻，在爸爸面前，
不管怎么说。
我总被当作一个小孩。..
1987.6.2
乳名

我们都害怕在大街上，
外祖母或妈妈当着同学的面，
就把我们的乳名大声地喊叫。
（你问我的乳名叫什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们都害怕在大街上，
外祖母或妈妈当着同学的面，
就把我们的乳名大声地喊叫。
（你问我的乳名叫什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从此以后，我们知道了
有的乳名是甜的，
有的乳名是苦的，
有的乳名让人快乐，
有的乳名让人想哭。
乳名首先是属于母亲的，
每个人的乳名，
都包含着一种期望，
或是一种忧虑。
我们长大的时候，
乳名也成熟了，
苦涩之中有甘甜，
甘甜之中有辛酸。
在我们那条大街上，
从外祖母和妈妈的嘴里。
飞出了我们的乳名；
飞出去的时候是雏鸟，
飞回来的时候是雄鹰。
1987.3.1
我的家在中国──北京
我是一个东方少年，
我的家在中国——北京。
当我走过天安门，
我觉得我就是
那里一片翠绿的草坪。
我倾心于太阳，

随着它转动：
望着历史博物馆，
望着人民大会堂，
望着人民英雄纪念碎
高大的身影。
当夜色降临，
国徽上不熄的光芒，
照亮我的梦。
当我迎来黎明，
乘着和煦的晨风，
我就是那广播大厦里
飞出来的甜美的歌声，
带着真诚的问候，
带着亲切的温馨，
飞到祖国的四方，
飞向世界的天空。
当祖父带着我去旅行，
我常常走进
古老的岁月：
我是埋在圆明园
泥土里的一块断瓦，
我是古塔上
永远摇响的风铃，
我是卢沟桥头的一轮明月，
我是古长城上强劲的秋风。
但是，当我们
昂着头走过北京，
啊，我就是亮马河畔
新耸起的大厦，
我就是街心花园
洁白的雕塑，
我就是画在
大街上的斑马线，
我就是立交桥
重叠飞起的彩虹。
我在中国的北京诞生，
我紧贴着祖国母亲的心。
我时刻听见
她的心在搏动；
我心中的歌，

她也在倾听。
1984.1
今天，在湖边
我曾经拾到一分硬币
因为交给了老师，
而受到她的夸奖，
那亲切的话语，
永远在我耳边回响。
我也曾经因为
拾到一块花手帕，
交还给走在前面的大姐姐，
而得到她一声“谢谢”，
她那柔和的目光，
象一盏灯，
照亮我心灵的世界。
可是，今天，在湖边，
我拾到一把弹弓，
我突然想起那街灯，
随着一声爆响，
流泻下来的夜色，
涂黑了街道，
涂黑了眼睛；
还有那教室里
破碎的玻璃窗，
恣肆地穿梭着寒风；
我更不能忘记，
那林间的小鸟，
还来不及呼喊，
就跌进了茂密的草丛..
于是，我把那弹弓
扔进了湖中。
湖面上，溅起了

返回书籍页